回憶曾記麻糬

二十幾年前

我在花蓮念大學時

曾記麻糬還是老阿公推著一輛老腳踏車

載著麻糬出來大街小巷叫賣

像這種

http://pic.pimg.tw/betterlifeforus/eb23765d86c8010705b1583ee621e173_n.jpg

當時阿公還有一間小店面

印象中好像沒招牌

我也是靠學姊介紹才知道

阿公的麻糬是手工製作

一天就賣固定的份量

晚了沒得買

記憶中 阿公的麻糬口感綿密細緻

不像當時花蓮盛行的阿美族麻糬是咬勁彈性

而且阿公的餡料最受歡迎的是紅豆餡

他是偏日式做法 甜而不膩

無題

通常
轉到安寧病房的病人
都是剩下最後關頭的人

講白一點就是要在這裏度過人生最後旅程

去年中
我媽癌症末期 轉移到腦
安寧病房護理師也有來詢問是否要換安寧病房
後來沒有轉去

癌症末期的人會有很明顯的回光返照
去年七月底 她昏迷一次
也是被發病危通知
後來奇蹟似的清醒
能吃能喝還吵著要下床走動

因為她在等我小弟的女兒出生
八月
我姪女出世了
她透過網路 Line看到剛出生的孫女
整個人氣色好到讓我覺得她應該可以順利出院
說不定還能一起過年

但
沒有兩三個禮拜
她就陷入斷斷續續地昏迷狀態
即使醒來
也不一定認得出來站在面前的人
八月最後一個禮拜開始就
時好時壞
等到九月 她清醒的時間相當短
多半都是昏迷狀態
家人都知道該是時候了

最後一天
她的心跳加快 又突然變慢
護理師說根據她的經驗時候差不多了
但她仍堅持下去
直到我下跪道歉悔悟從年輕到現在
做了太多讓她擔心的事情

她的心跳才漸漸地停止

昨天是母親節

昨天是母親節
如我猜想
豬哥亮在一個月後離開這世界
回光返照一個月？
是的
我不清楚豬哥亮是否也如我母親那樣
但去年我母親的最後三個月就如我所描述的
從原本主治醫師認為我們要準備後事
到她為了見小孫女一面用意志力奇蹟似的的清醒
甚至在我姪女出生後
她又恢復到能吃能喝 還想下床走動的慾望
為的就是想要回家
我在另一篇曾經說過
某天中午
天氣如同今天這樣
是個炎熱晴朗的日子
她又想下床走動了
為的就是想要自己去廁所
臥病在床的人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顧
即使久臥造成了腰腿肌肉無力
她還是想下床走動
為了怕她下床跌倒 我一直反對
但最後還是沒有辦法拒絕她的要求
我要她先在床上等我拿助行器來
那支助行器放在離醫院一公里外的我爸車上
我爸會停在這麼遠也是因為要長時間往返照料 為了省下停車費停到河濱
那是振興醫院旁的磺溪

我走在路上 汗如雨下
心情沒有因為晴朗天氣而轉好
快到磺溪
我的眼淚和現在一樣忍不住滾滾滴落
邊哭邊找車子
拿到助行器 走回醫院也哭完了

我媽勉力從病床上坐起
雖然緊緊握著助行器
手腳仍使不出力
就像武俠小說中寫的琵琶骨被串連鐵鍊的人 手腳能動卻沒有力道
我攙扶她坐在床邊
光是從床邊站起身子就花了好幾分鐘
再等她蓄積氣力往不到兩三公尺外的廁所走去又花了好幾分鐘
等她坐完馬桶再攙扶回到床上

這是她最後一次雙腳走路
直到最後
再也無法下床

回光返照一個月
那是事後才知道的事
當時所有的家人親友 應該說是我自己吧
從心底就認為 應該可以出院回家休養吧
畢竟都已經從鬼門關前走過一次
現在她這麼旺盛的生命力
甚至還能拿手機繼續傳line
和親朋好友傳長輩圖

但這是她最後的意志力
從那天開始體力和精神就慢慢地消失
家人對她的聲音也是很少回應
雙眼時常望著窗外
靠在窗邊的病床是我爸拜託安排的
因為他不想我媽整天只能望著天花板

油盡燈枯就是形容癌末病人的生命吧
那是一種生命力慢慢地消失不見的感覺
身為子女的感覺是無奈地無力的等待
真的到了最後就剩下藥石罔效這四個字
直到她體力耗盡離開世界

昨天是母親節
我沒空去想到這件事
今天看到了豬哥亮離開人世
才邊哭邊回憶

無題

臥床不起的人都是在最後關頭才會
不得不接受自己大小便排泄都要別人幫忙

我媽去年最後那三個月
中間突然回光返照
她就一直想下床自己去上洗手間
有一次
我拗不過她的請求
硬著頭皮扶她下床去洗手間
一般人很簡單能做到的事
單人病房 病床到廁所不會超過五公尺的距離
她這樣一來一回
中午上完廁所後
就一直躺在床上睡覺
因為她的氣力耗盡了

這也是她最後一次下床走動